《三字令·春欲尽》鉴赏

　　旧体诗、词大体上有齐言与长短句之别。但词中也有【yǒu】少数齐言者，这首词基本上一句【jù】一意，句子间【jiān】不免省略叙【xù】写【xiě】与【yǔ】过【guò】渡【dù】的词【cí】语，出现若干空【kōng】白。这就需要【yào】比勘揣摹，发挥联【lián】想，方【fāng】能对【duì】词意有充分【fèn】的体味【wèi】。

　　此词【cí】的题材【cái】是最常见的暮春思妇之闺怨。但用【yòng】《三字令》这一特【tè】殊词【cí】调，在【zài】表现上显得【dé】格【gé】外别致。

　　“春欲尽，日迟迟，牡丹时【shí】。”三句，是说【shuō】暮春的白昼【zhòu】一【yī】日长似【sì】一日，正是牡丹花开的时【shí】候。遣词上【shàng】容易使读【dú】者【zhě】联想到《诗【shī】经【jīng】·豳风·七月》“春日迟迟【chí】”，和白居【jū】易“共道【dào】牡丹时，相随买花【huā】去。”（《买花》）等诗句【jù】。然而此词【cí】的女主人公在这样【yàng】绵长的春【chūn】日【rì】，却无心参加赏花士女之【zhī】行列，独自闷闷在家。“罗幌卷【juàn】，翠帘垂。”就表现出这样【yàng】的【de】意态，同【tóng】时词【cí】意就自然由外景描写转【zhuǎn】入闺【guī】房之【zhī】内。一“卷”一“垂”，又正好暗示女主人公的【de】内心矛盾。她深锁【suǒ】春光【guāng】而犯愁，原来她【tā】正看这【zhè】一封信——彩笺书，流着【zhe】泪。从“两心知”一【yī】句看，这信与其是【shì】她自己写就【jiù】的情书，无宁看作【zuò】是远方【fāng】寄来的尺素。否【fǒu】则，便应是【shì】“忆君君不知”了。然而【ér】，书来【lái】正【zhèng】意味【wèi】着人【rén】不来【lái】。那人一【yī】去或许经年，须知“红粉”楼中正计日。

　　过片紧承【chéng】此意，“人【rén】不在”三字【zì】，形容【róng】女子的孤单【dān】；“燕空归”，似乎暗示【shì】来【lái】信徒增【zēng】幽怨，又有【yǒu】以【yǐ】双【shuāng】飞燕反衬孤独处【chù】境之意。想必来信中有许多托词，但不能改变【biàn】一个铁的事实【shí】：“负佳期”。想【xiǎng】当初离别，必有盟誓“两心知”。而【ér】到今日，又苦留后约将人误。这里词语虽简单，怨思却【què】甚深。“香【xiāng】烬【jìn】落”，极见境之清寥；“枕函欹”，又【yòu】极见人之【zhī】无聊。此时心情，知【zhī】之者其唯【wéi】“枕函”乎【hū】！以【yǐ】下写景【jǐng】，又【yòu】由室内推移室外，时间已【yǐ】由上片的白昼推【tuī】移【yí】到夜晚。“月分明，花澹薄”，这是花好月圆【yuán】之夜。花【huā】的“澹【dàn】薄”是沐浴月光之故。但这花好月圆，却不能慰藉孤栖【qī】者的愁【chóu】怀，反而【ér】徒增感伤【shāng】。以【yǐ】景写哀【āi】，倍增其【qí】哀【āi】。同一美【měi】好之花、月，分【fèn】形以“澹薄”、“分【fèn】明”的对比词语，拨换字面，颇增情致。

　　这词在歌筳【tíng】演唱该是【shì】很【hěn】富情【qíng】味的。它出【chū】句短促而整齐，断而不见、乱，真有【yǒu】明珠走盘【pán】之清脆感、节【jiē】奏感。